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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好嗎?



難得在 week days 之中插入了一天的假期,於是成天昏昏沉沉地度過。倒不是原來就打定主意要如此委靡地迎接嶄新年度的第一天,只是元旦是日實在沒有什麼非離開被窩不可的理由,所以一傢伙睡到中午,起來自個兒隨便吃了點東西、看看片子再窩回床上翻翻舊書,要是眼皮想自行握手言和把咱拖進黑甜之鄉,我也隨它們去。



隔日上班,發現在睡眠時間零零散散攢起來大約有半天的假日之後,現實世界似乎增添了某些非現實的元素,感覺彷若回到混沌度日的學生時代,連今兒個是星期幾都沒把握答得出來。幸好幾乎所有的工作大多已經趕在年前搞定,今天打打電話發發 mail 就能搞定大部份進度,不算太花腦筋,否則照這種糊塗狀況難保提案裡頭不會包覆什麼紕漏。



然後?然後就回家了嘛(差點背出『台灣怪譚』中李立群的台詞:『然後就死了嘛!』)。



而在如此渾渾噩噩地一天多過去之後,回到家,吃了晚飯,坐到電腦前頭想寫點什麼的時候,上頭提及的種種感覺突然像道匯聚後決堤的河倏地向我沖來。大學時代冬日午后獨自走在街邊、雖然有暖暖冬陽但空氣仍然冷冽的氣味,獨自拎了罐海尼根杵在天橋上怔怔望著下方車來人往的景像發愣的夜晚,因聽到某種消息而感覺體溫瞬間結凍、脊柱從底而頂一點一點依序碎裂的惶急,在大街小巷沒有目的地持續著彷彿能夠證明什麼的步行……這些過去的一切,相互交纏變成一股令我窒息的洪流剎那將我沒頂。



終於在我扎掙著探出頭向著現實的空間吸了口氣時,我忽然想起妳。



當然,我知道這話聽起來怪異。畢竟,在那段時期,我們早已分隔兩地。



但倘若真要細究,也許以下的想法可以提供一點如此聯想的端倪;在那段理應已然脫離青澀年少、卻因故只能孤獨面對自己無法向世界言語的時日,寫信給妳幾乎是我唯一發聲的機會。



是啊,在那段時日裡,我多麼渴望寫信給妳──有回音或者沒有回音,都沒有停止我單方面的書寫。



我自然已經不只一次地因此向妳道歉。然而,不管妳採取的態度是體諒或者放任,我還是繼續寫著。如果要把所有的傾訴行為都歸指到思念的話,也許會有部份失之牽強;我想,妳應當也發現了,在好些信件裡頭,我只是想說話,而我知道妳會聽我說話──即使用一種沉靜的態勢回應,我也因而得到恬適的滿足。



所以我決定暫時離開座位,到唱片堆裡把亂彈在上個世紀末發行的同名專輯挑出來拿出唱片放進唱盤按下播放鍵。



嗯。我想讓妳聽聽那首「不一樣的朋友」。



其實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定位這個團體在我心中的評價。以「亂彈」的名義發行的兩張專輯裡都有些很不錯的曲子,但歌詞方面不知怎的老讓我覺得少了點什麼。以致於每回聽他們的專輯,總是有幾個字帶著尷尬地卡在耳道裡頭,似乎多了點稜角讓它們沒法子順當地滑進我的耳朵裡頭。



但,這回主唱阿翔沒經過什麼雕琢修飾的嗓音從音箱裡傳出來時,卻同我現下的心境意外地契合:



還給彼此的生活,就讓我們牢記心中;你是最不一樣的朋友……



每回見面的間隔大約都得以季為最小單位開始往上加乘計算,而平日妳有妳的、我有我的生活。我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執拗地認為妳是個願意傾聽的方向,或許妳也不明白為什麼能夠接納(或是容忍?)我這些年來時繁時疏的信件投遞;或者,讓我放肆大膽地如此猜測:於妳而言,我其實是個最不一樣的朋友,也許沒有朝夕共處,也許沒有熱線聯繫,但有個特別的位置已經在這幾年過去之後安置在妳的心裡,是個只屬於我的角落?



如同在我心裡的妳一樣。



我突然有點明白,亂彈作品中那些老覺得帶點彆扭的歌詞,說不定只是種不夠工整不夠精緻的產品磨過耳膜的感覺,事實上它們和我的年輕時期一樣,都因為某種不完整但卻勇敢敘述的態度而值得品嚐箇中滋味。



而這種味道,只有某些特殊的對象能夠完全明白。



暫此停筆。我想要拿起電話撥號給妳,讓妳聽聽這首歌。



說不定,還不需要讀到這封信,妳就會明白我要說什麼。







心怡



準備開始撥號的 W 200301022359



出自 臥斧 狼窩 T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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